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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 西陵國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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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長志偷偷潛入禤旸圍場中西陵國師的中軍大帳,意欲偷取通往贏山玉清境的地圖。誰知他正在翻找時,帳外忽然響起那名虬髯武將的聲音,緊接著那人掀開簾子就走了進來。

帳內無處藏身,袁長志與他正好打了個照面。

這人膀闊腰圓,身長八尺,面如雷公,他見著袁長志站在帳子當中,先是一怔,隨即大聲呵道:“果然讓國師說中了!小賊,看你往哪裏跑!”說著拔出腰刀就沖袁長志撲了過去。

袁長志暗暗叫苦,急忙抽劍抵擋。

他其實並不想跟這人對戰,心中暗道:“我在這裏打得時間越長對我越不利,王二和小魚還在等我,我須得快快脫身才好。”於是他邊打邊退,等退到帳邊的時候,閃身便往出跑。

袁長志剛跑出帳子,就聽身後虬髯武將喊道:“小賊跑了,抓住他!”這聲喊響徹半空,一時間四下裏呼呼啦啦湧來十幾個侍衛,將去路堵住,把袁長志圍在了中間。

袁長志見這些人行動整齊劃一,個個看上去精神強幹,不禁握緊佩劍,心想:“看來今天免不了要大打一番才能出去了。”

那名虬髯武將追到跟前,大手一揮下令道:“給我把他拿下!”旁邊侍衛一湧而上。

袁長志道:“好!一起上來倒也痛快,省得我一個一個地收拾!”

虬髯武將道:“好小子,我看你嘴硬到幾時!”

一片呯呯梆梆刀劍碰撞之聲四起,袁長志轉眼跟十幾名侍衛打成了一片。

此時七號營帳的火已被熄滅,西陵國師已經回到了大帳之內,忽然一個年輕侍衛慌裏慌張地跑了過來,對門口把守的人叫道:“快,我要見楊都侯!”

那人伸手攔道:“什麽事,容我通報。”

年輕侍衛道:“偷東西那小子好生厲害,把咱們一票人都撂倒了!……”他話還沒說完,一個青年一掀賬簾從帳中走了出來。

這人面容俊朗,儀表堂堂,穿著一身鎧甲,年輕侍衛一見到他,立刻抱腕行禮道:“楊都侯,那來偷東西的小子武藝了得!我們幾十個人都拿他不住,眼看是要被他跑了,還請都侯速速隨我前去捉拿!”

那青年都侯聽罷說道:“前方帶路,我去看看。”

侍衛帶著青年都侯,不一會兒便看見袁長志在眾人的圍困之中如蛟龍戲水,一柄長劍舞得上下翻飛,眼看是要殺出重圍。

那青年都侯一個飛身落在袁長志跟前,高聲道:“都住手!”

眾人本就已經疲於應對袁長志,聽見這聲號令立刻都收了手。

袁長志轉過身,這青年對袁長志抱腕道:“壯士好身手,請問高姓大名?”

袁長志回了一禮,答道:“在下袁長志,請問足下何人?”

青年道:“我姓楊名玄,此軍營在我管轄之下。”

那年輕侍衛在一旁厲聲喝道:“這位是步軍都侯楊玄楊都侯,還不快行禮!”

袁長志心中暗道:“這西陵國的步軍都侯是幾品?也不知道這裏的官銜品階是怎麽定的?”他一雙眼瞪著楊玄,也沒有行禮的意思。

楊玄見狀,問道:“你可知你私闖皇家營地,已是死罪?”

“我若就是要走,你也攔不住我。”

楊玄淡淡一笑:“你武藝很好,我已經看到。我給你個機會,你我單打獨鬥,你若在十招之內勝不了我,就要跟我回去領罪。”

“我若勝了呢?”

“你若勝了,我即刻放你離開。”

袁長志道:“好!”說著長劍一擺,拉開架勢道:“你先出招吧!”

楊玄道:“好!”他從腰間拔出長劍,手上劍光一閃,已經一劍向袁長志的胸前直刺而來。

袁長志見劍尖直沖自己胸口,力道十足,他緊忙抽身向後跳開,接著也一劍向楊玄刺去。

楊玄正想以劍隔開,誰想袁長志這招並未使足全力,刺到離楊玄胸口一尺之處,忽然由直刺變成了橫砍。

楊玄心中一驚,急忙扭轉劍鋒護住胸口。

但袁長志的這一橫砍看似勁道十足,可劍鋒將到未到之際,突然改為砍向楊玄的雙腿。

楊玄急退一步,趕忙避開。

袁長志順著劍勢,自下而上,又一劍刺向楊玄的左肩。

這樣兩人連拆數著,袁長志每一招都如箭在弦,雖然含勁不發,但招招都蘊含著極大的危機,楊玄若稍不留神便會受傷。

就這樣楊玄連連後退,袁長志每出一招,未待他招架,便已經變換了,楊玄心中暗暗稱奇。

但這楊玄也並不是一般人,只見他抽回長劍,口中暗念字訣,原本淩厲的力道忽然變得綿軟無力一般。

他劍鋒貼著袁長志的長劍綿綿而至,袁長志只覺得自己的劍像是吸過去了一般,整個人竟被拉過去了一寸有餘。

袁長志這時招式已經使盡,他急忙閃身,但楊玄的劍就像蛇一樣跟著他。

袁長志已經看出這是太極劍裏的招式,他心中暗自佩服,這楊玄看似是個打仗的將軍,不想劍法也如此精湛。

正在此時,人群中忽然有人說道:“簡之,十招已過,他贏了。”聲音有如玉石之音,清澈溫潤。

楊玄一聽到這聲音,立刻往後一躍,收了招式,叩首道:“是,國師大人。”周圍眾人盡數拜倒,齊聲道:“參見國師。”

剛才說話的人正是西陵國國師。

他約莫四十歲上下的年紀,眉目清秀,一身僧人打扮,內穿白色常衣,外披青黑木蘭色□□,□□上格紋邊內繡的是燙金細線。

此人眼神清澈,手拿佛珠,直看著袁長志。

袁長志一看之下覺得很是驚奇:這西陵國師竟然是個出家人。

西陵國師走到袁長志面前,問道:“你的名字叫袁長志?”

袁長志道:“不錯,在下袁長志。”

一邊有人叱道:“大膽!這是我們國師大人,還不叩拜!”

袁長志略一踟躕,最後還是像其他人一樣也跪倒在地,行禮道:“參見國師。”

西陵國師點頭道:“招式見人品,你師從了一位好師傅。你的師傅不僅傳了你一身好武藝,還傳給了你好武德。”頓了頓,他又道:“但你私闖我的營帳,按法是死罪,你可知道?”

袁長志道:“我私闖營帳確實有錯,但是事出有因。況且方才這位都侯說,若是我勝了,便放我離開,這話是否還作數?”

西陵國師看了楊玄一眼,楊玄面紅耳赤低頭不語。

袁長志不知這西陵國師是何用意,心想若他仍要斷我死罪,我要據理力爭,實在不行還是要跑。

西陵國師卻道:“他說的話作數,不過我要再加一個條件。”

“什麽條件?”

“下個月朝廷武科考試,全國張榜納賢。你若能勝出,我便放你走,你認為如何?”

袁長志心想這應該不難,值得一試,便道:“好,那便如此說定。眾將在此,不可食言。”

西陵國師笑道:“決不食言。我還有話要問你,你隨我來。”說完先行往大帳中走去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雲小魚和王二回到先前吃飯的客棧,等袁長志回來。

快到傍晚時,王二要了壺茶,說坐著沒事幹,喝點茶吧。

雲小魚把杯子輕輕推開,低聲道:“我不喝,晚上喝茶我睡不著。”

王二自己倒了一杯,喝了一大口:“雲姑娘,你睡不著我看不是這茶的事兒。”見雲小魚不說話,王二便不再吭聲。

這時大堂裏有人忽然喊道:“著火了!圍場那邊著火了!”

雲小魚一聽立刻跑出樓外,只見禤旸圍場那邊的營地上升起一縷濃煙,果真是著火了。

雲小魚慌亂之下喊了句:“長志!”便要往圍場那邊跑,王二一把拽住雲小魚道:“雲姑娘,那邊危險,不能去!”

雲小魚被王二拉著,急道:“可是長志還在那邊!”

王二道:“長志如果要跑,這火是困不住他的,況且這火保不準就是他放的。”

雲小魚神情有些發怔,半天才輕嘆了口氣,說道:“你說的有道理,我剛才是急糊塗了。”

不多時,禤旸圍場的火勢減弱,眼看是滅了。

雲小魚越想越覺得王二的話有道理,心想可能是袁長志為了聲東擊西引開官兵註意才放的火,而且他武功高強,應該可以脫身,這麽一想她心裏稍微才踏實了些。

王二見雲小魚一直悶頭不語,便說道:“雲姑娘,天色不早了,不如早些休息。”

二人於是要了兩間客房,商量好第二日起床的時間之後,雲小魚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上床睡覺,想著或許明天天亮一睜眼,袁長志便回來了。

但真躺下了,她卻輾轉反側,怎麽都睡不著了。

眼看著月上中天,她到底是躺不住了,一下子坐了起來,心裏暗自生自己的氣,心想:“我怎麽這點心理素質都沒有,有點事就睡不著。”

她無事可做又不好去打擾王二,幹脆起來在房間裏轉悠,就這樣在屋子裏來回走了幾圈之後,她覺得口渴,想倒碗水喝。

剛走到桌邊拿起茶碗,忽然聽見房間裏有個小孩子的聲音靜悄悄地問她:“姐姐,有吃的麽,我餓。”

雲小魚嚇了一跳,手裏的茶碗差點打了。她定了定神,四處一看,只見窗子漏出的月光後,陰影之中,站著一個看不清臉的小孩子。

雲小魚登時汗毛直立,全身都僵了。

那孩子又輕輕地問了一遍:“姐姐,你有吃的麽,我餓。”

雲小魚顫聲問道:“你是怎麽進來的?”

那孩子並不答她的話,又問了一遍。

雲小魚再也坐不住了,猛地起身就往門外跑,慌亂之中狠狠地撞了下桌子,茶壺啪地一聲摔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
隔壁便是王二的房間,雲小魚直沖過去拼命拍門,邊拍邊喊道:“王二!王二!”但拍了半天也不見屋裏有動靜,王二竟像是睡死了。

雲小魚驚得四下看去,整間客棧悄無聲息,異常安靜,就好像樓上樓下只有她一人似的,她頓時覺得一股寒氣直沖頭頂。

她在王二門口呆站了片刻,最後還是貼墻慢慢摸回了自己房間。蹭到房間門口時,她慢慢探頭往裏看了看,剛才那孩子竟然不見了蹤影。

雲小魚手腳立時冰涼,她一刻也待不下去,疾跑到大堂的櫃臺前大聲喊道:“掌櫃的!掌櫃的!掌……!”喊到一半,忽然一只手恁地裏從她身後伸出,一把捂住了她的嘴,同時有人在她身後沈聲道:“別喊,他們今夜醒不了了。”

雲小魚悶哼了幾聲,那人又道:“你別喊,我就松手。”她點了點頭,他又等了片刻,才慢慢松開了手。

雲小魚回過身,看見身後站著的是個身材清瘦的男子,她驚恐地問道:“你……你是人是鬼?”

那人道:“現在是人,你若喊叫,咱倆就要變鬼了。”

雲小魚顫聲道:“剛才我看到了一個孩子,看不清臉,他是人是鬼?”

“多半是鬼。”他說完拉起雲小魚的手,“跟我來。”

那人拉著雲小魚跑出客棧。

不知何時月亮已經消失,天上暗無星辰,四下裏悄無人跡。

雲小魚顫聲問道:“你帶我去哪兒?”

那人答道:“前面有個寺院,我們去那。”雲小魚見他神情嚴肅,心裏一時沒底,但卻能感到他的手是暖的。

雲小魚被那人拉著一路跑到一座古剎跟前,他推開門,裏面是個破敗不堪廟堂,似久未有人居住。那人走了進去,點上了一盞燈,雲小魚此時方才看清他。

此人二十左右的年紀,樣貌清新俊逸,輕袍緩帶,腰間別著一柄折扇,像個羽扇綸巾的儒士。他並不看雲小魚,指著地上一塊布說道:“這是幹凈的,你過來坐吧。”自己隨即一撩長袍先坐了下來。

雲小魚遲疑片刻,最後坐了下來,問他:“你是誰?你怎麽知道那孩子是鬼的?”

那人道:“我並不知道他是鬼,我只是覺得他可能是個鬼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因為這個世界確實有很多科學解釋不了的事。”

雲小魚一怔:“你說什麽?”

這男子緩聲道:“我說我和你一樣,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。”

雲小魚徹底楞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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